2007年6月11日星期一

周日记——窗前


在城市几乎要融化的当儿,空气跟人似的,减少了运动的欲望,粘乎乎的滞在周围,破不开,甩不掉。本就因当当低效而烦躁的心情,更增添了几分郁闷,我起身向厨房走去。这老式的房子,厨房出奇的大,西面和南面各有几扇窗,因而来得明亮,也更清爽些。


窗,无愧为人类伟大的创举,堪比上帝的挥手招来光亮,充满智慧和写意,闲暇时,我便常对着窗口发呆。厨房的窗下,正是小区的院子,几幢红墙绿瓦,自然围成了这方天地。种的满是高大的树,假设都是梧桐,观其身高臂长,大概可以推测出小区已近花甲。院儿不小,但多泊了车,占去不少地方,要是有一大群孩子,丢个沙包还怕砸着车,畏首畏尾的,想必活动不开。幸而平日里能看见的,多半是飘来荡去的夕阳红,晒着日头,唠嗑碎嘴。多年以前,树没这么高,车没这么多,夕阳没这么红,有一个孩子在斑驳树影下嬉戏,度过了快乐的童年,后来我们叫她老徐。


这都是后来想的,而当时,我站在窗前,身体前倾,双手扶着窗棂,竭力望向远处,大约隔着半个多足球场,妄图看清楚对面电视里播的东西,不管播的是不是带马赛克,反正只能看到一堆马赛克。万分诡异的是,当时同一幢楼上不同层相隔约十米的两堆马赛克,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,保持着同步的变换,经过我人脑重组,确信是同样的节目在切换。我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,心想,居然看到了传说中蓬莱仙岛或者广漠无垠才能看到的海市蜃楼,无形中相当于省下了不少车马费,这得益于北京优异的空气成分,我立马对环境部门的高瞻远瞩敬意崇高。直到其中一人停下来看肥皂剧,打破我的肥皂梦。顿时,我泪流满面。哎,看的时间太久,眼睛终归还是酸了。一出铁窗泪,便这样活脱上演。


如此太费神,于是调整焦距,没了远见,将目光锁在近前。空中横着电线,与同样横着的树枝,纠缠不清。想起了最近有个新闻,无线传输电能已有了突破,这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电线将消失不见。人们在摆脱有线束缚的同时,走向了无线的约束,每天承受着电磁波的万箭穿心,而医学受到实验生命体的限制,发展速度恐怕还超不过动车,可以预见,攻克绝症的奖金,将会日益繁茂。


就在此时,几只鸟停到了未来的文物上,姿态优雅仪态端庄。对我而言,绝大多数动物只有两类,观赏类和饭店类,但我还是乐观的将它们假设为喜鹊。它们披着灰色的袍子,这应当算是保护色了,雪白的肚子,拖着长长的尾翎,所以之前的假设还算合理。而之所以假设为喜鹊,恐怕是贪图那个"喜"字,想到这里,不自禁的控制嘴角肌肉,抽搐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。于是吓走了四只,还剩一只仍旧立在那里,背对着我,一动不动。刹那间,我明白了,它是在等知识问答评委打分观众投票吧。唉!真是一只傻鸟。


我决定有更高的追求,将注意力留在了树叶上。正直盛夏,郁郁葱葱,每片叶子都贪婪的伸展,享受阳光的抚弄,时有微风,婆娑不止,和谐自然。这种时候不能不研究哲学了,耳畔回响起金丝边眼镜哲学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: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。我还是更喜欢"唯心"一点的说法,叶不在我心,无所谓异同。和去逛街有点类似,周围都是路人甲乙丙丁,无所谓谁谁谁,如果上前去抡一巴掌,或者微笑一个要了手机号,那就不同了。


但愿我不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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