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4月10日星期二

清明瞎思

前天打开某个群时,突然跳出一条公告。
公告
适逢愚人节,不免会谨慎的多转几个弯儿,以为是某种新式的玩笑。点进去后,却有这样的留言,看来的确是真的。今日截图时,首位的留言还有后续,数不尽伤从中来。
留言板
往者已矣,或许经年以后,生者每逢追忆,便会来“镌刻”几句,像极了物理世界里清明的举措。
甚至,更纯粹。
想起了曾谋面的半个友人,往年某个时日常有的祭奠。或喜或悲,或苦或甜,字字珠玑,句句真切。
祭奠
在某个混沌不明的时刻,某位前辈开过一个脑洞,此时已只剩碎片的依稀。大致说的是,现下这些互联网的空间、部落格,乃至各种阴暗角落的蛛丝马迹,在百年以后,倘若还存在的话,会是如何模样?
这里的百年,即是绝对意义的时间,又是泛指的“人生百年”。悠悠岁月,漫漫长河,仅是对时间而无涯。渺渺人世,又有几人能百岁呢?
臧克家说:把名字刻入石头的,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。原意激愤了些,仅从字面而言,不说尸首,“名字比石头烂得更早”是再正常不过了。见过田间乡野的诸多墓刻石碑,早已字迹模糊不可辨认。互联网上遗留的痕迹,虽说不可能坚若磐石,经久不衰,但比之传统每年的祭奠礼仪,却多了生动,近了距离。
你如今所分享的悲喜,以后未尝不是自己的“墓志铭”。

寻踪若尔盖(3)

雨中即景

在月亮湾的平台上遥望,对面的河湾有为数不少的帐篷,不由让人满怀憧憬起来。在帐篷里仰望河畔星空,哪怕遇上传说中无比凶残的草原蚊子,为其鼓掌的时候也会忘了血的怨愤吧。未能如愿的是,大巴径直驶进县城,转街入巷,最终停在了一扇破旧的铁栏杆大门前。这意味着,帐篷在城里,在草原被驱逐得杳无踪迹的城市的巷子里,封禁在铁的牢笼中。夕阳早已冉冉消沉,不知何时隐匿无踪,平添几分惆怅,疲累的我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感怀失落,只得速速安顿下来。
离晚餐将近还有个把小时,而等待总是让时间流逝得愈发缓慢,无奈之下,伙同若干人等重振精神,一同外出“扫街”。阿来在书中写道,“汉族皇帝在早晨的太阳下面,达赖喇嘛在下午的太阳下面。我们是在中午的太阳下面还在靠东一点的地方。这个位置是有决定意义的。它决定了我们和东边的汉族皇帝发生更多的联系,而不是和我们自己的宗教领袖达赖喇嘛。”多年以后,这个地方的人们肤色依旧黝黑,依旧说着六分熟的普通话,而城市、街道除去少许藏族特色的装点,却已和汉地大抵相仿,甜腻的点心铺子、川菜和火锅店交相呼应,遍布街头巷尾。这里是红原,周总理重新命名的地方,“红军长征走过的大草原”,汉族“皇帝”不仅来过,还留下了浓墨重彩的故事与诗篇。

(图为 帐篷旅馆)

由于没能有缘得见“庄严幻影”,荷包一下子有了盈余,晚餐便升格为当地特色的土火锅。当踏入营地门口最大的主帐篷时,眼见已架上的土火锅,不经一愣,这不是老北京涮羊肉的锅子吗?坐下来细细观摩后,推翻了之前的想法,这绝不是简单的“涮羊肉”,里面还混杂了东北乱炖,配菜不齐的那种,一锅底铺的全是伯伯辈儿的卷心菜,殊途同归的是——都不咋的。假使毫无特色也算是一种特色的话,那的确是有“特色”的土火锅。上苍见怜鬼使神差,物资里有大量的方便面,于是我们喜笑颜开的煮起了喜闻乐见的“垃圾食品”,吃得不亦乐乎。这土火锅的特色,竟在于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意,以及坚强不屈的胃。表面粗鲁的营地主人,对我们的举动,自是目瞪口呆,不住挠头,在旁几次嚅嗫的问道:这样很好吃吗?我们自是欣然起哄,极力推荐这改良版的藏式土火锅。经次一役,这方地界儿上若出现老北京涮羊肉形态,东北乱炖架势,韩式泡面风的藏式土火锅,是不足为奇的。

(图为 一夫当关)
主帐篷与铁栏杆大门,以及延伸的围墙之间,圈出一片不小的空间,大巴停驻之余,还有约莫套三大小的空地,还算平整,只在靠近大巴的边沿略有坑洼。穷乡僻壤的寸土不值寸金,通常也只有皮糙肉厚的车轮子会亲密接触,于是铺了一层碎石子权作了事。以上状况表明,这虽不是完美的舞台,却仍不失为尚佳的篝火营地。
如若在黄沙万顷的荒芜里,在广漠无垠的草原上,明月皎皎风呜咽,星汉灿烂夜未央,在篝火旁高歌,“黄沙没理,世态炎凉,人踪无定,不拘方向。熬过长夜,天总会亮,风沙不休来和唱”,自是令人心醉。而实际情况是,在男主人的拾掇下,火苗迅速在柴垛间跳跃起来,但篝火堆并未成年的样子,娇羞而营养不良,连呛鼻的烟也轻淡而无形。但这不妨碍我们围着这象征性的篝火,在女主人的引领下,亦步亦趋的起舞。我们中除了屈指可数的窈窕身姿外,大抵不能算是“翩翩”的,这符合性别比例与行业特征。舞蹈分了好几段,期间还更换了领舞者(女主人一号带着受伤的蹒跚),这便有了学不会的充足借口。甚至连舞蹈的名字都未曾记住,不妨假设为锅庄舞,以我粗鄙的舞蹈认知,找不到任何推翻这个假设的证明,因而这便是藏族驰名的锅庄舞了吧。
半晌,舞蹈的热情如篝火般几近燃尽,激动他人心的抽奖环节开始了。作为赞助伤之一,我异常淡定,无数次的实践证明,这种场合我一定是一个好的看客,久而久之,不由怀疑自己已不在概率论的应用范畴了。在我仍惑于数学谜题与主办方伦理的思考时,重要奖项已瓜分殆尽,外援和家属成为最大赢家。没错,这里是红军曾走过的地方,时代在进步,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”是远远不够的,我们保持并发扬了优良传统——宾至如归,宾归有礼。

(图为 雄鹰振翅)
音乐陡然一转,由抽奖时无人问津的背景乐,换做了生日歌。没料到竟是一首粤语的,大伙儿略有迟疑,仍旧用普通话的版本合唱起来。原来当天是外援之一的蓓拉的生日。蓓拉同学正与高原反应进行反复卓绝的斗争的样子,此前锅庄舞时便不曾见到身影。此时在音乐声中,被簇拥着出来,脸色依旧有几分苍白,却已添了许多精神。倏地,黑沉沉的天空飘落了雨滴,手忙脚乱间盛开了几朵雨伞花,将分割蛋糕的桌子遮个严实。雨无孔不入,却依旧有欢声笑语,在依稀的光影与雨伞的缝隙中,仿佛瞧见蓓拉同学眼角的闪烁。许是雨,许是泪,抑或兼而有之。雨不就是老天爷喜极而泣吗?

石头与信仰

次日清晨,云层厚重,无风无雨,踏上归途。桃坪羌寨将作为此行尾声。期间昏沉困顿,晃荡车程不表。
约莫午后一点半前后抵达,阳光溢满寨子。

(图为 高不可攀)
新寨于零八震后新建,遂沦为纯商业化,满载尘世的缤纷与喧嚣;旧寨历经千年,不为震动,饱经沧桑,尽是岁月风霜雕琢的印记。这印记弥散在每一块被足迹打磨得光滑的铺路石板上,每一寸砌筑堡垒的砖石风化表层的纹理间。木质的大门、地板和桌椅,用自己的坚韧将外部石材的冰冷坚硬阻隔开来,构筑一方让血肉之躯内心柔软的人们得以生长的空间。木头长成的时候,内心的年轮已记录了它经历的时光,而后经年累月潮气侵蚀镀上了黑色,却不改使人温暖的力量,无论方直甚至燃烧。木石被岁月侵蚀,而人心被金钱与现代化腐蚀,于是新寨贩卖情怀与信仰,旧寨砖石林立的屋顶上,太阳能热水器鳞次栉比。

(图为 羌寨高原红)
比起这些来,信仰要坚定得多。羌在汉藏之间,于这片广袤的土地辗转千年,信奉万物有灵,对白石的崇拜矢志不渝,旧寨每家每户的屋顶都供奉着白色的石英石。人类的神崇拜,从泛神到多神,多神继而两神,最终剩上帝真主佛祖楚河汉界划疆而治(道祖恕罪,道法自然,信众各取所需各有所属),神仿佛也在遵循天演进化一般。形而上为神之演化,形而下为世间的倾轧相争,民族的血色相融。这片土地上也不例外。

(图为 火塘)
羌族史诗《羌戈大战》记录了古羌人迁徙到岷江流域时,梦中得到天神启示用白石击败戈基人,遂将白石奉为天神象征。有趣的是,阿来在书中写道,嘉绒藏族的祖先从西藏来到这里,遇到了当地土人的抵抗,最终梦中由银须老人指点,用白色石英石作武器取得了胜利。藏族的造物起源传说中,白石孕育了猿猴(和大圣是否有亲缘暂不可考),猿猴繁衍了人类,因而“崇白”。而嘉绒藏族作为藏族一支,其“白石传说”却和羌族传说几近相同,这必定不是巧合,应当是民族相争相融的结果。
千年以降,无论羌藏,俱是一样颜色。
午后三时许,离羌寨,再觅归途,对此间土地却有所挂怀起来。 “乐莫乐兮新相知,悲莫悲兮生别离”,此去经年,不知何日再访。幸,时光未央,不诉离殇。

后记

距草原之行已有月余,自归来时随口提及途中见闻而略有所得,也已过三旬,后七拼八凑勉力得了上篇,下篇便成了欠下的债。那时的天空草原河流湖泊笑靥不时萦绕心间,至如今方才算是一笔勾销。
断续成文,难免差强人意,只愿细碎文字和生疏影像,能在多年后让人回想起彼时风物、只言片语,与行走的故事。

寻踪若尔盖(2)

疏花烟雨尽消魂

迈着失落的脚步从房间再次回到前院时,那一弯残存的月以及熹微的晨光,业已被绵密的雨所取替,希冀的心情和找寻的足迹也随之被草草掩埋。
在这般的心境下,风卷残云般囫囵了一顿草原特色的早餐后,产生两个影响。一是食堂和酒店的早餐厨师地位显著上升;其次是,哪怕迈入科学昌明的移动支付时代,也莫要低估饥饿的威胁——在得知中午不管饭后,整个大堂只剩少数的温文尔雅和细嚼慢咽。
潜在的饥饿让恐慌持续蔓延,致使我们如索马里海盗般对仅存的超市小卖部展开了几轮“洗劫”。已切换为“节能缩食减排”模式的我,虽说不及道家传说的辟谷之境,却也足以泰然自若,望着窗外如烟细雨,幻想被“洗劫”的店主喜笑颜开的脸。约莫八点二十,终于开拔前往花湖。

(图为 浓云化不开)
大巴不多时驶出空濛,奔驰原野。都说“归心似箭”,其实奔向美好的脚步也不遑多让,我们以超过六十码的速度,不断掠过宝蓝色晴空下的草原,而天空中的雄鹰则更快的掠过我们。那体型目测应当不是雕,高原的生态是供给不了这猛禽王者的巨硕身躯的。当然,身材其实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它们都是睥睨一切,翱翔天际,盘旋俯冲,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。雄鹰展翅,虽不及上古大鹏扶摇万里,但已是令人神往的极限运动,再辅以鹰睃视野,直叫矫正视力堪堪5.0的我,引颈艳羡不已。
太祖在世时,戏谑天可汗“只识弯弓射大雕”,我是很不赞同的。之于草原儿女而言,举目四顾一望无际,只有雄鹰金雕一飞冲天,鸟瞰(真正的鸟瞰)天下。征服草原的“至高无上”,虽有违野生动物保护,但还能有比这更不可一世的雄心吗?身无彩凤双飞翼,不能一览四方的怨愤,除了弹弓弯弓外,也就只有无人机可堪弥合了。转念一想还是罢了,已经打扰此间陆地生灵,就不要侵犯这空域了吧,何况,我并没有无人机。
怀古的幽情,恍惚的神思,陡然被渐徐的车速打断,原来趁这胡思乱想的功夫,已到了花湖。此时初秋即将仲秋,太阳早已远离北回归线,盛放也告别了花湖,但我还执拗的存着些许零星的侥幸。下车集结的时候,举目却见浓厚的阴云,仿佛拧得出水。分发物资和门票的当儿,忽而一阵秋风乍起,雨滴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,落在发梢,落在脸颊,落进了心里,于是侥幸成了不幸。好吧,无花之湖佐以忽而烟雨,老天可谓别出心裁。

(图为 披着虎皮的小马哥)

从检票口到花湖景区,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,需要搭乘摆渡的小巴。这种天气里,各种姗姗来迟抑或行色匆匆,源源不断的挤了进来,小巴的乘客密度很快超越大巴,直逼春运列车。水汽凝结的沙丁鱼罐头里,司机是最自在的那条,他握住方向盘时,或许忆起了自己“秋名山车神”的过往。于是,寥寥几个弯道,罐头里惊呼不止,短短几公里的摆渡之途宛如命运般跌宕起伏。而正如命运不可预知,这道路的尽头也是不可预料。

(图为 云开见晴)

疯狂的小巴被驯服后,我们终于踏上了花湖的栈道,这里丝毫没有风雨肆虐的痕迹,仿佛连雨点也跟不上“车神”的几番漂移。天幕上依旧悬着峰峦叠嶂的云,前方有依稀可见的晴朗。

(图为 秋水长天)

花湖确已无花,却有秋水长天,水作一层,天作一层,人在其间。栈道的尽头便是方圆数百亩的花湖,站在观景廊桥极目远眺,虽称不上浩渺无边,却有云卷云舒,原本的水天一色在星落棋布的水草地点缀下,别具一格。 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,王维饱含禅机的诗句,应运在了这方水天相接处。

(图为 秋之画卷)

(图为 怡然亭)

花湖已失缤纷,却有叠翠流金。栈道旁有一方四角五边的观景亭,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。从亭中望去,有远方隐约的山丘,苍茫的云海,和金黄的草毯,仿佛由亭柱和扶栏装裱成了一幅秋之画卷。

(图为 莞尔秋风)
花湖不在旺季,却报以怡然自得,不用从后脑勺的缝隙中窥视风景。在从湖心折返的栈道上,早已云散天开,碧空复现,沿途洒落欢声笑语。短短几时,接连得见雨后的花湖,浓云密布的花湖,晴空下的花湖,自是相机快门忙个不停。可惜人像拍摄方面经验寥寥,难得几位“外援”齐聚,却没能交上满意答卷,幸而景色宜人,隔着照片仿佛还能感到莞尔一笑掀起一阵阵草原的微风。

(图为 稻草人)
回程的栈道少了周折,笔直得一丝不苟。猛然回头,发现一块告示牌孤独而坚毅的矗立,周遭水草呈拜服状,却各有起伏,宛若金色的海洋。不由得想起了稻草人的意象,它源于对鸟类一厢情愿的吓唬与糊弄,妄图以此守护田地的丰收。却最终只剩它在漠漠的旷野里,在风中起舞,在阳光下歌唱,在长夜寂寥,守护它所不能守护的,览尽沧桑变幻,鸟儿反倒栖息在它的帽檐与肩头,聊以为伴。这样看来,稻草人有一种忧伤的幽默感,擎着寂寞,安静,坚守的力量。

(图为 花湖碧空)
对这默然的告示留影致敬后,匆匆回到原点,离开了花湖。

过客与永恒

月亮湾是一个大俗而大雅的名字,应当源于朴素的自然崇拜与审美,全世界以此为名的地方,细究起来怕是可以成书数本。月亮湾坐落于距红原县城约四公里外的近郊,209省道沿河流蜿蜒,它在其中最大的曲折处。从卫星地图上看,这样的“湾”在白河比比皆是,而这里恰巧有几座小山丘,正如天赐的观景台一般,所以从周边脱颖而出便不足为奇了。

(图为 月亮湾全景)
小山丘之间略宽广平坦的地带,是接待游客的平台,供摆渡车停靠及贩售饮料零食纪念品。平台北侧边缘正对着那弧形的河湾,它自西而来,继而向北蜿蜒,旋又180度回首往南,最终向东流去。这便是白河,一条千回百转,对这片土地念念不舍的河流。它此去向东又转而往北,在209省道的相随下,径直奔向了黄河。这里可谓是“九曲黄河第一弯”的前奏曲,输了庄严与梦幻,却多了几分娴静婉约的深情。

(图为 金光耀敖包)

(图为 敖包)
平台的西南侧,有一个约莫三米高,共分五层的塔状建筑,每层堆满刻有各色经文的玛尼石,顶层插满了风马旗(即经幡)。藏区的玛尼堆我是知道的,通常由虔诚的信徒将随处可见的石头、石块堆砌而成,形状不一,遍布湖畔江边山间小路,但不曾见过有如此规模,规矩成圆的。后来才知道,这应当是蒙古族的敖包,由于通常是专门修葺,所以会显得整齐许多。正如佛教入藏后,佛苯相争相融,源于苯教的玛尼堆承载了更多佛教元素,当喇嘛们带着藏传佛教到了蒙古,萨满教的敖包便插上了风马旗。此时已近日没沉西,暮云间透出万道金光,映照河川,敖包镀着庄严光晕凝望万古苍茫。匆匆旅人,在这亘古神圣面前,忽而倍感微渺。“这一世,人如孤鸿,谁不是谁的过客”。

(图为 凝)
过客如烟,但却自有一套冻结记忆凝结时光的法子,比方编撰史书,又比方拍照。但凡在镜头背后久了,遭逢美景,却难免滋长出一种恐慌,妄图以各种角度将这份美镌刻为永恒。这种恐慌在自观景小山下行的路上径自生长,直到遇见同事及其女友携手行在自拍杆的艳羡中。代替自拍杆咔嚓了几张秀恩爱的甜蜜合影后,路过一片驳杂纷乱的野地,长了不少蒲公英,于是萌生了不一样的想法——试试漫天飞舞的梦幻吧。怎料这里野蛮生长的恐怕是爷爷辈儿的蒲公英,颇为茁壮,等闲的狂风也不一定能够带走,倘若真的飞起来,岂止梦幻,俨然奇观。幸而在摧残了大概两株蒲公英后,终于捕捉到了呼吸乍停,若有若无的一瞬。

(图为 回望月亮湾)

而后步履轻健的下山,登车往红原县城方向缱绻而去,今夜落脚的帐篷酒店就在前方了。